三、黄维磕磕绊绊走进了包围圈
千里迢迢驰援徐州这种不靠谱的事黄维本来是抵触的,但架不住蒋校长严令他必须、立即、马上东进,作为一个听话的好学生,同时也是一个精锐兵团的司令,黄维真就按照校长的命令开进东援了。话说黄维这一路东援真是不容易,机械化兵团机动对道路依赖比较大,但皖北地区河湖港汊众多,道路本来就不好,中原地区的地方武装还在不断进行破坏。另外,沿途还要渡过南汝河、沙河、颍河、西淝河、涡河、北淝河、浍河等河流,而且几乎每条河都会遇到中野极具仪式感的阻击欢迎。
11月13日,中原军区鄂豫皖地方部队在沙河打了一场阻击战,对手正是黄维兵团中的王牌18军。说起来也好笑,武装到牙齿的全美械王牌18军竟然没有渡河器材,鄂豫皖地方部队在河对岸用步枪一顿猛打,竟然打得18军在岸边没有办法,最终还是绕了一大圈到下游找船过了河再打回来,阻击的鄂豫皖地方部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黄维实在是想不明白,完全不被他放在眼里的“土共”是怎么把他的大军在沙河挡了一天。
11月15日,黄维在阜阳准备过颍河再次遭到了阻击。这次阻击他们的是中野东进主力的1纵2旅,又是隔河一顿猛打,生生迟滞了黄维两天,直到17日1纵2旅撤离才过了河。
11月18日,黄维到达蒙城,在吸取前几次过河经验的基础上开始强渡涡河,先用炮兵轰,再组织步兵涉水冲。阻击他们的是1纵主力,直接由司令员杨勇在现场指挥作战,生生用步机枪和手榴弹在对岸抗住了18军的多次冲锋。18军军长杨伯涛故伎重视,再次派人在下游涉水渡河,企图再侧击1纵阻击阵地。与以往不同的是,杨伯涛这次组织的力量是118师一个师,而1纵这次也没有选择撤离,硬是派2旅与118师进行了反复的攻击与反击,竟然打的118师因伤亡过大失去了进攻能力,换上14军的85师继续冲击。之后,黄维组织兵力在蒙城以东和以西再次组织兵力涉水渡过涡河,并从三方向以坦克、大炮,并在飞机轰炸的掩护下向1纵攻击,仍然没有突破杨勇的涡河阻击线。最终,为了调动黄维进入预定战场,1纵主动撤离涡河,黄维才于11月21日渡过涡河。
11月22日,黄维进至北淝河,1纵在进行了象征性的阻击后再次撤退,黄维终于轻松的完成了一次渡河作战。23日,黄维到了浍河南岸的南坪集,在这里迎接他的是陈赓的4纵和秦基伟的9纵,18军再次担当开路先锋,118师师长甚至带队冲锋,经过一天激战,阻击部队竟然撤了,黄维兵团乘势抢渡浍河。而这一天,被围在碾庄的黄百韬兵团被彻底全歼,黄百韬在战场自杀。更令黄维做梦都想不到的是,就在他轻松渡过北淝河的那天,毛泽东下达了全歼他12兵团的命令。东援以来,黄维克服重重困难,一路磕磕绊绊,竟然一步步走进了刘陈邓为他精心布设的圈套。
四、中原野战军黑虎掏心夺了宿县
在黄维一路艰难地向宿县攻击前进的过程中,中野邓小平和陈毅率领的4个纵队也没闲着,积极为迎接他到来进行着准备。
早在10月下旬的战役筹划阶段,毛泽东和陈粟均对淮海战役第二阶段怎么打进行了设计与研究,虽然具体的目标尚不清晰,但中原野战军东进后,夺占宿县,切断徐州的南退通道,始终是中野的一项明确任务。宿县是津浦路上的重镇,位于徐州的正南方,南边是蚌埠,再向南就是南京。在淮海战役发起的初期,宿县东南西北都有重兵,其中北侧是徐州的邱清泉、李弥兵团,南侧是李延年和刘汝明兵团,西侧先是由开封撤下来的孙元良兵团,后来又是东援的黄维兵团。夺占宿县已成为决定淮海战役后期走向的关键。
11月9日,毛泽东在给陈、邓的电报中明确要求中野直接指挥各部直出宿县,切断徐蚌线,11日,又在电报中要求陈、邓“以宿县为中心,控制整个徐蚌线,构筑几道防线,阻止徐敌南逃”,而且特别指出,“此时我军愈坚决,愈大胆,就愈能胜利”。
之所以毛泽东需要这样反复向中野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中野有顾虑。宿县位置太重要了,夺占宿县,就可以达到黑虎掏心的效果,并可通过卡点制面,四面开花,为后续作战创造更多战机。但是,也正因为宿县重要,一旦攻占,就可能受到国民党军队的四面围攻,而以中野当时的实力,不仅四面开花难以实现,弄不好会搞成肉包子打狗。现在,军委毛主席明确把这个任务交给中野,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完成了。11月10日,刘伯承赶到陈毅、邓小平设在永城临涣集的指挥所,首先从领导层定下了决心,11日,召集1、3、4、9纵司令员开会布置任务,会上,邓小平作了战斗动员,他说:占领宿县,切断徐蚌线,可以北拒徐州,堵住徐州之敌南逃的后路;可以南阻蚌埠,斩断南线敌人北援的交通;制止孙元良东援,夹住黄维兵团北上,黄百韬只有束手待歼,蒋介石称为生命线的津浦路就要切断了。为了这个目的,在淮海战场上,只要歼灭了敌人南线主力,中野就是打光了,全国各路解放军还可以取得全国胜利,这个代价是值得的。中野这次准备豁出去了。
宿县守军主力是敌25军148师,外加两个交警总队、一个装甲营、一个军官补训队,总人数虽然不多,但装备相当好,战斗力并不弱。陈毅和邓小平派出的攻打宿县主要部队是陈锡联3纵和秦基伟9纵,同时陈赓4纵和已在商丘地区的华野何以祥3纵、曾生两广纵队由北直插徐宿之间,隔断徐州之敌南援。杨勇1纵进入宿县以西,作为战役总预备队,同时监视向东来的黄维兵团。中野决定,攻城之战由陈锡联统一指挥。
11月12日,陈锡联率领3纵长途奔袭到达宿县外围,13日展开了清扫外围作战。同时,陈赓的4纵在徐州以南的曹村截击消灭了由宿县向徐州靠拢的孙元良兵团后卫41军军部和122师,歼敌3400余人,切断了徐州和宿县的联系,并形成对徐州的威逼之势。邱清泉曾派出12军两个师的兵力反击,但始终没有突破4纵的曹村阻击线。
从兵力部署上看,3纵打宿县并不是难事,但问题是中野缺少城市攻坚的重炮,只能用爆破组用炸药爆破攻坚,牺牲大,进展也缓慢,打了2天,才扫清外围工事。
11月15日,陈毅的华东野战军司令兼政委身份发挥了作用,从华东野战军调来了8门榴弹炮,同时调集了3纵所有的山炮、野炮和榴弹炮,累计30门重炮集中使用,才向宿县发起了总攻。3纵采取了包打宿县的战术,7旅打东门、8旅打北门、9旅打西门,攻城部队在重炮猛轰的掩护下强行架桥越壕,再进行城下连续爆破,突入城后与敌人逐街争夺,经10小时血战,终于拿下了宿县,歼敌148师和交警16总队一万余人,生擒敌津浦路护路总司令部副司令兼宿县城防司令张绩武。
同时,秦基伟的9纵和豫皖苏军区独立旅攻占了蚌埠以北的固镇,这样,从曹村到固镇150公里的津浦路完全被解放军控制,完成了对徐州的孤立。同样的,实际也已经断了黄维北上、东进和南下的路。刘伯承对宿县一战十分满意,他高度称赞这种“黑虎换心”式的打法,评价道:这样一来,淮海战场上敌人的七个兵团被分割成四坨,徐州“剿总”完全陷入战略围剿之中。徐蚌首尾不能相顾,这对包围歼灭黄百韬兵团,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中原野战军攻占宿县,标志着中原野战军和华东野战军在淮海战役的战略配合发展到了战役协同。也正是这一天,中央军委明确成立淮海战役总前委,成员包括刘伯承、陈毅、邓小平、粟裕、谭震林,其中刘伯承、陈毅、邓小平为常委,邓小平为总书记。
前敌委员会是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战争时期组织领导重大军事活动的组织形式,是党指挥枪的重要途径。最早的前敌委员会是南昌起义前委,周恩来任书记。淮海战役总前委成立后,各委员并没有在一起,甚至没有专门的办公机构。现在安徽濉溪县临涣集的淮海战役总前委旧址实际上是当时中原野战军刘伯承、邓小平、陈毅的宿舍,类似的旧址还有多处,只是因为三人是总前委常委,所以也就代表了总前委,真正的指挥实际上是中原野战军司令部实施的。当时,由于条件有限,中原野战军司令部主要随中野4纵行动,所有的指挥往来电报实际上是由4纵的电台收发的。其中,陈毅作为中原野战军副司令,同时又是华东野战军司令兼政委发挥了重大作用。